从“隐形冠军”到“变形金刚” ——来自威海广泰空港设备股份有限公司的样本观察
装备制造业是国之重器，为客货机飞行及航空地面服务的空港地面等特种装备是其重要领域。在威海，威海广泰空港设备股份有限公司能为一架飞机、一个新建机场“一站式”配齐所有空港地面设备，成为全球空港设备行业的隐形冠军。
如今，“空港设备的领航者”已不能概括威海广泰的“全貌”。可以飞到100米高空进行精准灭火的大载重固定翼无人机，能够完成微创手术的移动医疗车，全球首创的纯电动平台车……2023年的威海广泰，犹如一个特种装备制造领域的“变形金刚”，“解锁”了更多惊艳世界的“中国制造”。
从“跟跑”“并跑”到“领跑”，威海广泰的“工具箱”里装着哪些“利器”？近日，记者独家专访了威海广泰空港设备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文轩。他表示，威海广泰以创新为“圆心”搭建智造平台，正不断放大技术积累带来的“边际贡献”。
全系列国产化 27种装备填补国内空白
“相比于较高的技术门槛，空港设备这个领域的认知门槛更高。”李文轩说，空港地面装备对安全性要求极高，且小批量、定制化等特点意味着就连零件也要自主研发。
走进威海广泰生产一厂，厂长丁超指着生产线上的一辆纯电动电源车说：“这就是去年在欧洲展会上大放异彩的电源车，很受欧洲客户认可。”看着眼前这款电源车，很难想象32年前我国才将电源车国产化。
带来“从无到有”变化的威海广泰创始人李光太，已将“接力棒”正式递交给了李文轩。如今，82岁的李光太又回到最初的“创业状态”，经常和员工一起奔波在各个车间、研发中心，心无旁骛钻研技术。
1972年，美国总统尼克松乘坐波音707飞机访华时，还不忘带上一台航空地面电源车专门为飞机供电。看到这个新闻后的李光太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当时，在国内，空港设备全靠从国外进口，空港装备产业更是一张白纸。
就这样，威海广泰扛起了“造中国人自己的空港装备”的使命。1991年冬天的威海，包括李光太在内的4名技术人员，没日没夜“泡”在四处漏风的屋子里，设计、试验、修改、再试验……5个月后，WH70PQ1、WH70PQ2电源车正式交付，这也是首批国产电源车。
空港地面装备本就是小众市场，不能仅靠电源车这一单一产品闯荡市场。就这样，威海广泰又研发了平台车、摆渡车等设备。截至目前，威海广泰已累计研发出251种保障装备，995个型号的空港地面设备产品，成为全球空港地面设备品种最齐全的供应商。
在威海广泰总部的墙体上，赫然写着“挺起民族装备制造业脊梁”11个大字。这些年，一组数字是威海广泰对这11个字的深刻诠释——实现空港地面设备全系列产品国产化，累计为国家直接节约外汇金额超12亿美元，5种装备世界首创，27种装备填补国内空白。
在李文轩的办公室里，一张世界地图被挂在最显眼的位置，地图上象征着进入其他国家市场的红色图钉越来越多。去年，广泰设备出口量同比增长95%，产品累计已销往70余个国家和地区，高端空港地面设备成功进入欧美市场。
全系列电动化 提供节能降碳的“中国方案”
3月30日至4月1日，首届民航绿色发展论坛暨民航绿色发展设施设备展在威海举办。处在“C位”的威海广泰共展出了14款产品，其中电动行李牵引车换电技术、电动化飞机除冰技术等世界领先技术亮相展会。
广泰产品亮相首届民航绿色发展论坛暨民航绿色设施设备展。
“我们自主研发的纯电动平台车是世界首创，可以满足各机场的不同使用需求。”国家空港地面设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、广泰设计室主任盛团结给记者算了这么“一笔账”：一辆纯电动平台车每年可为机场节约几十万元的使用成本，并且可实现零排放。
早在2009年，威海广泰就开始进军电动化“赛道”。2015年，威海广泰成为第一个批量交付电动产品的空港企业；2020年，全球首款纯电动35吨集装货物装载机交付；随后，50吨电动飞机牵引车、机场电动行李牵引车换电系统、全电动飞机除冰车等产品接连填补了行业空白……如今，威海广泰已经率先实现了全系列电动化，为全球空港地面设备行业节能降碳提供了“中国方案”。
大吨位集装货物装载机，主要用于大型重货以及非标准的超长货物装卸，是体现机场货运保障能力的重要设备。本次展会上，威海广泰35吨纯电动集装货物装载机成为又一引人瞩目的“全球首款”。
这款产品的成功研制，代表着国内机场运输保障能力的上限达到国际水准。目前，威海广泰已实现集装箱货物装载机的系列化，承载能力可达7吨、15吨、27吨、35吨，满足目前所有民用飞机货物运输需求。
“我国航空地面设备起步至少比国外晚了30年，但在电动化上我们却走在了前面。不管是整个配置还是电动化协同性，我们都超越了国外同行。”李文轩说，威海广泰已经“弯道超车”，成为空港设备领域电动化赛道上的绝对“领跑者”。
全板块平台化 技术积累扩大“边际贡献”
30多年来，“聚沙成塔”似的技术积累，让威海广泰最终迎来了“技术裂变”，不仅领航空港地面装备领域，还“跨界”整合了消防救援、军工、无人机、移动医疗、电力电子等领域，形成六大业务板块资源，并快速成为其中的佼佼者。
不久前，在威海广泰研发中心里，大载重固定翼无人机样机问世。这款无人机解决了消防车实施灭火救援高度受限、臂展受限等问题，将填补70米以上高层消防救援的空白。此外，应急救援机器人也在加紧研制中。
3月24日，搭载先进医疗设备的5G智能移动医院开进高新区一处小山村，为300余名村民提供一体化的医疗服务。在多功能移动CT单元上，医生现场为患者实施了大隐静脉曲张手术。这台移动医疗装备就来自威海广泰。
广泰医疗特种车辆生产车间。
持续不断的技术创新，是威海广泰成功“跨界”的关键。2022年，威海广泰的科技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率达7.1%。今年，威海广泰拥有在研项目120多个，并计划与哈工大（威海）、中国民航大学等高校院所开展十余项产学研合作项目。
走过国产化、电动化阶段的威海广泰，又挑战起对于小批量生产行业最难的智能化、平台化技术难题。李光太曾说：“智能化是企业的革命。如果不做智能化，产品和工艺的一致性就无法保障。”
2004年起，威海广泰着手实施信息化、数字化生产管理。后续企业采用工业互联网，2020年以制造云、产品云到管理云三个维度，从接到销售订单、设计制造到售后服务，俯瞰整个产业链，实现全方位监控。通过平台化，企业技术复用率、设计响应速度不断提升，并能通过技术外延实现多元创新与横向发展。
在威海广泰一厂的散装货物装载机生产线上，每个操作台上都挂着一块电子屏幕。丁超介绍，工人可以在电子屏上查看电子图纸和电子工艺档案，图纸信息变更等实时呈现，大大提高了作业效率。
记者专访李文轩（右）。
李文轩对于威海广泰的定位已经不仅是一家企业，更是一个产品聚合的“智造平台”。他表示：“我们将通过集中生产制造及研发优势，打通各板块供应链，形成协同效应，把效率发挥到最大，‘边际贡献’达到最高。”
为将“聚合效应”最大化，威海广泰重点做好威海地区的产能提升，今年将新建生产基地，实现应急保障装备等产品产能扩充。同时，通过羊亭基地智能化改造项目，提升空港装备产品的生产效率和生产能力。
■听企业家讲故事
广泰、Hit zinger“联名款”的背后
2022年参加在法国举办的欧洲空港地面设备展，是威海广泰的一次“高光时刻”。展会期间，一辆印有汉字“广泰”和英文“Hit zinger”标识的“联名款”纯电动电源车备受瞩目。奥地利企业Hit zinger被誉为空港设备中的“劳斯莱斯”。李文轩坦言：“这个‘联名款’，是国外顶尖空港设备制造企业对中国制造的认可。”
这一“联名款”电源车的背后，有着一个曲折的故事。疫情这几年，对Hit zinger的销售带来了很大冲击。于是，Hit zinger找到威海广泰，希望其能作为进入中国市场的代理商。由于Hit zinger的产品价格太高，威海广泰提出了另一个方案——为Hit zinger做贴牌生产。抱着怀疑的态度，Hit zinger将其电源车生产标准发了过来。几个月后，一辆纯电动电源车顺利抵达奥地利。
当看到产品质量和做工后，Hit zinger高管们被彻底震撼和征服了，立即表示，不让威海广泰做贴牌，而是推出威海广泰、Hit zinger的联合品牌。直到签订合同时，两家企业都还未曾见面。之后，这款“联名款”纯电动电源车一次性通过了慕尼黑机场的严苛测试。
如今，“联名款”的订单还在源源不断发往欧洲。瑞士Swissport公司、阿联酋Dnata公司与威海广泰达成战略采购协议。知名机场除雪设备供应商加拿大RPM公司主动找到威海广泰开展合作。越来越多的威海广泰产品走出国门在海外落地生根，服务越来越多的国际客户。
■向冠军学什么
做专做精才能做强做大
装备制造业是国之重器，是实体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近年来，我国装备制造业之所以取得历史性成就，关键在于像威海广泰这样的制造企业多年来的坚守与沉淀。正如李文轩所说：做专做精是路径，做强是结果。当把“专”和“精”都做到极致，强就是必然。
企业如人，能否行稳致远，关键在于品格。威海广泰因“造中国人自己的电源车”的使命而生。当时，空港装备的核心技术买不来，更要不来。怀抱产业报国初心的李光太就带领技术人员从零起步，在自己家中组装出第一辆电源车。
在那个艰苦的创业时代，威海广泰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研制，一款产品一款产品打磨，不断筑牢了空港地面装备产业的基础，最终实现了全系列空港地面装备产品的国产化，产品如今已远销到70余个国家和地区。
即便产品市场占有率近70%，但在李文轩看来，这也只是从“跟跑”实现了“并跑”。真正让威海广泰“领跑”世界的，还是在电动化赛道上的“弯道超车”。
行业小众不是缺点，反而造就了威海广泰强大的核心技术实力及多元化发展道路。早在2009年，乘着国家发展新能源产业的政策东风，威海广泰开始进军电动化装备领域。13年的深耕细作，其纯电动电源车、平台车已广泛在欧美机场上使用，成为电动化空港设备领域绝对的“领跑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