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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中的威海(55) | 治学大家毕以珣

文章来源:威海新闻网
时间: 2022-02-17 13: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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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以珣(1757—1836),字东美,又名为毕以田、毕亨,威海文登河北村人,著名的经学家。他一生虽然在仕途上失意,却并未颓废,一直进行学术研究,著述颇丰。《九水山房文存》与《孙子叙录》为其主要代表作,另外还有《经训杂记》《古文尚书经传释疑》《新刻十三经叙录》《东昌府志》等。在中国史上的经学家中,他占有重要的地位。

毕以珣出身于官宦书香之家,祖父毕宿焘为文登进士,父亲毕所辑曾任四库馆誊录。珣字本指美玉,从名字中就可见长辈对其充满着无限期待。他自幼聪颖异常,爱好钻研训诂之学,尤喜研读《尚书》。看到儿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爱好,其父毕所辑不禁喜上眉梢,决心对其好好进行栽培。

由于在四库馆任职,毕所辑与当时主持编纂《四库全书》的戴震熟识了起来。戴震可不是一般人,他是清朝著名的哲学家、经学家、思想家。他一生虽只活了55岁,但是知识广博、涉猎广泛,著作甚多。戴震参加科举考试一直不顺,但这掩盖不了他横溢的才华。他被多地聘请修志。乾隆年间,《四库全书》进行修订中,朝廷重臣于敏之为四库全书馆的正总裁,他听从总纂官纪昀等的建议,向乾隆推荐了戴震,于是戴震就成了四库馆的纂修官。

守着这样的名儒,毕所辑怎能不采取点行动?他赶紧向戴震介绍自己的儿子,言辞恳切,希望能让儿子从师于他。戴震已收过四个徒弟了,见毕所辑所言发自肺腑,乃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殷殷期望,就有些心动。再一见毕以珣这孩子,绝对的聪明啊,是个好苗子。于是,毕以珣有幸成为戴震的第五个徒弟。

千里马虽有,但得遇到伯乐才能发光发热。毕以珣拜师后,戴震使出浑身绝学,倾囊相授。毕以珣既聪慧又勤奋,很快在群经典籍、天文地理、音韵古训方面都有深究。得到戴震的点拨,这对毕以珣后来的学识与研究都产生了重要影响。就这样学了四年后,毕以珣辞别恩师还家。1777年,戴震去世,毕以珣与戴震的师生缘就此结束。

毕以珣的出身很好,他的祖父、叔祖父、叔祖父的儿子、他的父亲等一大家子人都身居官场。耳濡目染,周围的环境对毕以珣产生了重要影响,他一心想踏上仕途。

于是,他一边研究学问,一边不忘练习八股文。他学识渊博,想来应试也是驾轻就熟的,但是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,他竟然没考中。他志在必取,却应声落败,这对他不能不算是一个巨大的打击。不过毕以珣这人有韧劲,这次考不上还有以后,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。他就这么信心满满地再次参加考试,却依然再次名落孙山。他觉得是自己的名字不吉,就改名毕以田。就这么考来考去的,结果一下子就折腾到了嘉庆十二年(1807),那年他已50岁,头发都白了,不过在乡试中好歹中了个举人。但接下来参加会试,他又一路溃败,连旁人也无不为之嗟叹。

毕以珣认为改名能够转运,于是在将近60岁时他再次更名,改为毕亨,取其“仕途亨通”之意。然而人的命运又岂是一个名字能左右的?毕以珣终究还是一生未能考中进士,不能不算是一种遗憾。

官运不济,他只能继续用教书、研究学问来打发时日。不过清政府当时很懂得收拢人心,对汉族知识分子采取怀柔政策。特别是乾隆时期,规定参加三科以上会试不中的举人,选其中的一等任为知县。就因为大挑一等,在道光七年(1827)毕以珣成为江西安义县知县,此时他已白发苍苍,年届70了。后来补崇义县知县。其实就毕以珣的能力来讲,做官造福方是胸有成竹的。

别看毕以珣老来才得以为官,还是个绿豆粒大的小官,他在任职上却尽职尽责,表现出了一个为官者的清廉与铮铮铁骨。

古代贪官居多,素有“官官相护”之说,熙熙攘攘皆为利来,然而毕以珣却反其道而行。毕以珣成了安义县的父母官后,适时朝廷大赦天下囚犯。在当地,有一个把自己兄弟杀了的恶人,看到朝廷赦令,就赶紧贿赂知府,求他帮忙赦免自己。知府得了好处,自然就要网开一面。本为一奶同胞,犯人却痛下杀手,是可忍孰不可忍。毕以珣怒不可遏,据理陈词:“不念鞠子哀,泯乱伦彝,刑兹无赦。”如果放过如此违背人伦道德之人,天下人岂不是会对官府失望?毕以珣坚决不松口,知府勃然大怒,准备奏疏一封上报朝廷,要弹劾毕以珣。

说来也巧,当时任工部侍郎的程恩泽路过安义县。程恩泽这人官职虽高,但相当正义,要不怎么能与阮元同为嘉庆、道光间的儒林之首呢。他这人才高八斗,还特别惜才。他对毕以珣的评价很高,他不忍看一个忠于职守的清官为奸臣迫害,于是就插手了此事,最后案子得以顺利解决,毕以珣也最终安然无恙。清代人陆以有篇文章《泠庐杂记》,非常翔实地记录了此事。

毕以珣后来又任崇义县令。不管在哪里为官,他都把百姓利益放在第一位,自己却一直两袖清风,终因劳累过度,80岁卒于任上。百姓们十分爱戴他,得知他的不幸去世,都悲痛万分。

毕以珣为官时间不长,一生时间大多在孜孜不倦地学习、钻研、教学、著述中。

师从戴震,夯实了他的经学基础。然而他不满足于现状,学习更加刻苦。当他辞师返乡后,得知当时光禄大夫于涟的孙子住在文城内,家中拥有万卷藏书,就登门拜访,如鱼饮水,疯狂地进行阅览,他的知识也因此变得日益广博。他不只是单纯地阅读,还记录下自己的思考,形成专门的论述。在音韵学与训诂正义方面,他的见解非常独到,为当时人所称道。

毕以珣研究学问,始终以恩师为宗,并将戴学发扬下去。他考证了《古文尚书》,旁征博引,眼光独到。毕以珣对《周易》进行了深刻研究,孙星衍的《尚书古今文注疏》和《周易集解》中就引用了他的不少研究成果。毕以珣对音韵学也进行了研究,可惜因没有财力支撑,没能出版,只以手抄本的形式传了下来。音韵学家桂馥的《说文解字义证》,就引用了他著作中的许多论述。

毕以珣最有影响力的著作是《孙子叙录》,他将散佚于各处的有关《孙子兵法》的兵家之言集大成者,一一援引,并考证其真伪。对于为何最初的《孙子兵法》为13篇,而后来的却为82篇,他也做出了合理的解释。人们从《孙子叙录》中,可以了解春秋时期吴国的军事思想与政治面貌,它为人们探究吴越文化提供了可靠的史料依据。因此,《孙子叙录》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。清代孙星衍编著的《孙子十家注》,开篇即全文采用毕以珣的《孙子叙录》,然后才是十家注,可见其在孙子研究中的重要地位。

毕以珣虽仕途不顺,但一生治学严谨,硕果累累。他不仅自己勤于著述,还躬身教学。嘉庆初年,他在东昌府进行讲学,还以国子监生德身份在东郡启文书院进行主讲。当时他虽为布衣,然而那些“合郡缙绅无一敢言诮者”。毕以珣的学术,应归属于孙星衍创立的“渊如学派”,穷经据典,涉猎甚多。此流派的名儒,都才识渊博,著作颇丰。他们不重虚名,颇有大家风范。

毕以珣以自己的学识与耿直的人格,赢得了美誉。他在学术研究上的造诣,即使放在今天,也无几人可与之匹敌。他的《九水山房文存》两卷,在北京、天津与山东的图书馆,皆有收藏。      (于远超)